浅谈《一壶清风》的婉约与意象

文/王芳闻

     田丽娜是我的好姐妹，近年来曾经读过她的一系列散文和诗集《一拢清欢》，喜欢 她文章中的清词丽句、婉约唯美的品质。我们常说文如其人，用在丽娜身上再恰当不过。丽娜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的雅致温婉、知性可人，是我很喜欢的那种女性作家的典型气质，也是我偏好的诗文的风骨。丽娜骨子里流露的这种婉约唯美，也不例外的呈现在她新出版的诗集《一壶清风》中，下面我就谈谈最触动我的点滴感悟。

     首先说说“婉约”，在读丽娜诗集时，我一直沉浸在她精心用文字构建的婉转清丽、婉约柔美的意境中。

     “婉约”一词，最早见于先秦古籍《国语.吴语》的“故宛约其辞”，“婉”为柔美，“约”为精练、隐约、美妙。婉约风格，自先秦以来，不分朝代，成为一种婉转清丽的抒情和创造风格，发展到宋词达到顶峰，以描写个人情感和自然景致在文坛而独树一帜，代表诗人以南唐后主李煜、宋柳永、晏殊、晏几道、秦观、李清照为标杆。在丽娜的诗集中，可以看出她深受唐诗宋词的熏陶，在不少的篇幅中，皆呈现出如画的风景，细腻的浓情，以及生命在自然万物中的观照和慨叹，令人怦然心动，或抚掌叫好，或掩卷深思，或几声叹息，丽娜人生中那一次次的山水游踪，与生灵万物的美丽邂逅，晨昏暮烟的深情相遇，和心仪之人甜蜜的相守，星稀月朗之夜入骨的相思，对落花流水的感伤……一一都蕴含在她明媚纯净温婉的诗词中，真真切切的触碰了我们内心的最柔软最纯粹的地方，引起灵魂的一阵阵悸动。

     “睁开眼睛／我在山顶的云朵里伸懒腰……在弯月上荡秋千／举杯邀明月／对影成三人”“睁开眼睛／我在木芙蓉的花蕊里微笑／木芙蓉开在春山里”“再次睁开眼晴／我在海棠花蕊里梦醒／只恐夜深花睡去／故烧高烛照红妆”“我在人世间流浪／流浪在每朵花盛开的瞬间／流浪在诗心聚集的灵台”（《我在人世间流浪》），在这首诗中，女诗人自比山顶一朵飘逸浪漫的云彩，在王维曾居住的蓝田春山里盛开的芙蓉花蕊里微笑，在苏东坡吟诵的海棠花里醒梦…灵魂流浪在每朵花盛开时，流浪在诗仙诗圣诗佛诗魂聚集的灵台……诗人以纯净柔美的笔墨，一咏三叹，情真意切，把我们带入了唯美灵动的历史画境，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位女诗人游走在唐宋诗路上百转千回的曼妙情思。

    女诗人善用“云”和“花朵”做为诗的客观意象，将自己奇异的主观意象又渗透于其中，互为观照升华。我们常说，诗的核心是意象，善于运用意象，会使诗歌语言变得有張力，有质感，有风格，有调性，能达言外之意，使空洞的观念灵动起来，有可触摸感。诗仙李白是主观意象的大师，他的诗中很多奇异的感觉，多数要拜主观意像所赐。如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槛露花浓””白发三千丈，缘愁似个长。”

    《一壶清风》中如此善用意象的诗句有诸多，最典型的表现在《栖息在阳光里的梦》《梦里的花园》，我认为这是女诗在运用意象写诗上最可贵的探索。

     “牡丹还是梅花／有《诗经》的子衿／有《楚辞》的幽兰／有摇着铃铛的采风官／一袭芬芳拽住梦的衣角／喜悦着蓝天与苍穹／有船划过睁开了蔚蓝色的双眼／原来，我栖息在阳光里／与蝶儿共舞”（《栖息在阳光里》）。这首诗寥寥几句，将我与花互换，将诗人主观情绪诗词与梅花、牡丹互为一体，让幽幽香魂拽住梦的衣角…这是多么奇妙的相象和通灵，把女诗人的情感处理的神秘、深邃、不肤浅，诗意浓稠，特别有味耐读。

    再如《梦里的花园》：“把一片云托起／让它飘散起我的梦／梦里花园／芳香四溢／紫罗兰摇曳着青丝几缕／由青、灰到白／我们对坐无语／时光从绉纹里流淌／轻微的鼾声中游走”，这首诗仅有九句，以云、花园、梦、紫罗兰……为客观意象，与时光对坐，让时光这一主观意象，在客观意象的“绉纹里流淌”，让前边的客观意象统统染上了诗人的主观感情色彩。女诗人这种敏锐的探察万物，物我通灵的触角，通过意象传递语言之外的诸多意味，令诗意陡增，打破了我们日常的逻辑、视角，更新了我们看待世界万事万物的眼睛。

     著名诗评家黄梵说“：诗意不是来自世界，而是来自诗人的注视。”做为诗人，我们在女诗人用日月星辰和文字醖酿的《一壶清风》里可以受到启迪，诗人不能只站在红尘烟火气息里平视世界，而是要站在上帝的视角附视红尘，与万事万物通灵对语，让想象力天马行空的飞驰，为飘乎不定的诗语世界寻找新的诗句。

（2022年9月4日于西安田丽娜《一壶清风》新书发布)

作者简介:

王芳闻，丝路行吟诗人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现任丝绸之路国际诗人联合会主席，西北大学区域国别与翻译研究院丝绸之路国际诗歌研究中心主任，《世界诗人》杂志主编。

曾获2017《诗选刊》杂志中国当代十佳诗人奖、2018西班牙首届丝绸之路国际诗歌艺术节丝路国际桂冠诗人奖章、中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、2011年俄契诃夫文学勋章、2019年俄普希金诗歌奖章，中英双语诗集《丝路雁影》获第五届中国诗歌春晚全球华语诗歌征文十佳诗集奖，2020第二届博鳌国际诗歌节年度诗人奖。

著有长篇小说《安吴商妇》，长篇报告文学《脱贫启示录》《脊梁》，诗歌集《丝路雁影》《丝路虹影》等文学著作11部，部分诗歌被译成英语、俄语、印度语、西班牙语、韩语、蒙语、马来西亚语等多种语言。